徐州博物馆
湖陵城遗址位于沛县龙固镇三里庙村、前程子村与山东省微山县张楼乡程子庙村三村交界处一带(图1、2)。自春秋宋国城邑至南朝刘宋置高平郡,省湖陆入方与止,期间近千年时间内均作为一地方行政区划而存在。史书对湖陵城亦多有记载,《汉书·地理志》:“湖陵属山阳郡”;《后汉书·郡国志》:“湖陵即湖陆,章帝更名”;《三国疆域志》:“湖陵之名,始于秦,汉代因之;王莽改为湖陆,而东汉兴,仍复旧名”。南朝刘宋时,撤消湖陵县,将其并入方与县(今鱼台),至此湖陵城均作为独立行政区划不复存在,但城邑仍存。明中期以后屡遭水患,嘉靖四十四年黄水造成古城坍塌,清咸丰元年,黄河决堤,沛丰受淹,至此湖陵城彻底湮没于地下。
本次对湖陵城考古调查勘探为“江苏汉代城址资源调查和保护”课题内容之一,勘探工作是2013年3月1 日起至4月20日结束,现将此次调查勘探情况报告如下:
一、湖陵城地理环境及前期工作
古时湖陵城为泗水、菏水、漷水、沙河等河流汇集之处,河流湖泊交错,水陆交通便利,后因黄水泛滥河流多已淤塞改道。现湖城陵遗址毗邻微山湖、大沙河从东擦城而过,遗址区域除分布几处村落外,均为大片麦田所覆盖,地表基本无迹可寻,但地下墙体轮廓保存较为完好,在北城部分区域发现因农耕、开挖河沟等破坏墙体结构而翻出的料姜石及残碎瓦片。
在此次正式勘探之前,已多次开展对湖陵城遗址的调查工作。2003年曾对南城东南角区域进行考古发掘工作,发现部分城墙遗存及一处大型高台建筑基址,另发现西汉晚期墓葬5座,通过此次发掘对湖城陵有了一些初步认识。后期的多次调查基本了解湖陵城的大致方位、城墙结构等基本信息。
二、城址考古勘探
本次勘探的目的主要是查明城墙(城壕)的分布、墙体结构、文化堆积的深度、层次及其它遗址遗迹的范围和形状等。在实际勘探中,对城墙、城壕等长距离的遗迹采用探明宽度的方法,即垂直于遗迹的走向,每隔5米打一探孔,每隔100-200米不等探一宽度,探完为止。对残存墙体较为明确的探孔间隔可适当加宽,对城墙拐角、城门及其它重要建筑遗迹等加密探孔勘探。为便于勘探资料的准确及为日后进一步工作提供便利,将北城东侧“鸡鸣台”遗址(现为湖陵寺)作为永久性基点,台址中心坐标为北纬34.5545°、东经116.4958°。
经勘探,湖陵城由南北两城组成,中间以泗水古道相隔,北城城址中心坐标为北纬34.5576°、东经116.4930°。南城城址中心坐标为北纬34.5485°、东经116.4951°(图3)。
(一)北城
1、城垣钻探
位于泗水古道北岸,前程子村丁庄以北、后程子庙村西北区域。据村中老者介绍,上世纪五十年代,北城墙及东城墙一带仍高出地表1米左右,东城墙附近小路现仍被称为“城墙路”,这对实地勘探提供了重要参考。现在整个北城均湮埋于地表以下,但地表沿城墙走向仍可见大量料姜石及少许砖瓦残片。经对经勘探确认,城址平面呈不规则方形,除北、东、西三面城墙较直外,西城墙略向外凸出,城垣四角呈圆角。实测城垣总周长3345米,面积约73万平方米,其中东垣长805米、西垣长900米、南垣长920米、北垣长720米。
西垣 北起西北城角,南至丁庄西北侧泗水古道折角处,墙体中段略向西凸出,整体向西南偏行约23°(南北两城角连接线)。现整段城垣均湮埋于地表以下,但地下墙体保存较好,地表可见料姜石及残碎瓦片,部分区段耕土层下即可见城垣夯土,距地表仅25厘米。实测城墙宽约20米,夯土堆积深0.3—6.5米,墙基宽约20米,基槽深0.8—1米。在距西北角约200米城垣处利用原东西向水渠开挖一条10×2米探沟,因该地区地下水位较高,探沟深约1.8米。从探沟剖面可见地下城垣较完整揭露,因水冲坍塌呈中间高两侧低缓状,中间最高处仅距地表约25厘米,两侧叠压在淤土层下,愈往两侧夯土堆积愈薄。西南城角区域因早年烧窑破坏严重,且现为水塘暂无法钻探,其周围地表散落大量开挖水塘时翻出的残碎瓦片。从城墙走向及实地钻探得知城角应为圆角。
北垣 西起西北城角,穿过龙程公路,东至程子庙村(属山东省)北小路(当地俗称“城墙路”)。整体呈直线状,全长720米,总方向为东偏南约15°。城墙保存状况近同西城墙,均湮埋于地表以下,沿城墙走向地表可见料姜石及残碎瓦片。从多条横穿城墙的南北向沟渠断面上可清晰窥见城墙夯土痕迹。北因淤土层厚达7-8米,且地下水位较高,该段钻探均未探至生土层面,钻探最深处距现地表约7.5米,实际探测城墙宽约20米,推测应与西城墙相一致。
东垣 北起城墙东北角,沿程子庙村北小路南至程子庙村内,西南角南距泗水古道约50米,东距鸡鸣台遗址(现湖陵寺)约300米。程子庙村北小路被当地人称之为“城墙路”,现路面宽约3米,其地表及两侧沟渠内均散落大量料姜石及残碎瓦片,经钻探发现,整个路面基本处于东城墙体上方。探测东城墙全长约800米,总方向为南偏西10°。探知城墙宽约18米,墙基宽约19米。
南垣 东起城墙东南角,穿越龙程公路,西至丁庄西北泗水故道折角处,走向基本与泗水平行,其中段距泗水北岸约50米。探知全长约920米,总方向为西偏北约15°。城墙东南角至程子庙小学段约350米内被现在民居所压无法钻探,学校以西至西南角段城墙保存较差,夯土堆积最高处距现现地表近2米,且夯土断续不能相连,但整体仍呈直线走向。探测城墙宽约18米,墙基宽约19米。南城墙整体保存状况较其它三面城墙较差,因其毗邻泗水河道,最易受河水泛滥冲击,受破坏程度最为严重所致。钻探发现,南城墙夯土与其它三面城墙有明显差异,其夯土呈沙性,夹杂小型螺壳等物,不含料姜石,推测南城墙夯土均取自毗邻的泗水河道,这样在堆筑城墙的同时又拓宽疏浚了河道。
2、城门及城壕勘探
因整个遗址区域淤土堆积厚约7-8米,对准确钻探制造了极大障碍。在实地钻探中发现城门两座,分别为北城墙及东城墙各一座,其它城墙因破坏或为村落所压未见明显城门遗存。
北城门位于北城墙中段,西距西北城角约400米,东距东北城角约310米,龙程公路自其东50米处穿过。地表已无任何城门痕迹,据老者反映地处原有一城墙“豁口”,其东西两侧有高1-2米的城墙断面。经探测,门道宽约15米,因淤土较厚未探至路面,城门位置与城墙“豁口”位置基本一致。
东城门位于东城墙偏南段,紧邻程子庙村,南距东南角约250米,北距西北角约550米。探测门道偏南侧部分被程子庙村北现代河渠所压,渠宽约20米,实测河渠以北门道宽10米,推测门道实际宽度应与北城门相一致。
湖陵城北城四周皆有城壕,除南侧利用自然河道—泗水作城壕外,其余三面均为平地开壕,且与泗水相互贯通。因淤积极厚,除南侧城壕外,余者三面具体方位、宽度、深度等均未探明,暂不得而知。 南侧城壕与南城墙基本平行,间距50—60米左右,现河道宽30—50米,向东注入今大沙河。
(二)南城
1、城垣钻探
南城位于泗水古道南岸,前程子、丁庄以南,杨庄、城角王庄、后三里庙以北区域。现在整个城址均湮埋于地面以下,除在河滩或沟渠两侧可见料姜石及少许砖瓦残片外,地表基本无迹可寻。整体保存状况较北城较差,且地面环境亦更为复杂,城址东侧有今大沙河斜跨城墙而过,南、北两侧墙基处均为现在村落所压,尤其南墙附近为龙东煤矿铁路、杨庄河及大沙河交错之处,无法开展钻探工作,仅西墙地表为大片麦田可行勘探。经勘探确认,城址平面近方形,四面城墙走向较为陡直,实测城墙总周长为4140米,面积约104万平方米,其中西城墙长1120米,南城墙长1020米,东城墙长1100米,北城墙长900米。
西垣 北起丁庄西侧城墙西北角,南至杨庄桥西侧50米处,呈直线走向,全长约1120米,总方向为南偏西10°。从钻探情况看,城垣的保存状况较北城差,地表基本不见如料姜石等任何夯土遗存,探测夯土堆积最高处距现地表约4—5米,且多断断续续不能相连,但可确认城墙呈直线走向。在杨庄桥西侧西南城角处早年疏浚河道出土数块方形石板,石板长1.2、厚0.25米,推测为城角建筑构件。探测城墙宽约21米,夯土堆积深4.5—6米,厚2—2.5米,墙基宽22米,基槽深0.5—1米。
北垣 西起城墙西北角,穿过丁庄、前程子两村落,东至前程子小学校老址北侧约50米处,城墙主体均压在两村落下,走向基本与泗水古道平行,距现河道约50—80米。北垣全长900米,总方向西偏北约15°。
东垣 北起城墙东北角,斜跨大沙河,南至后三里庙村东北侧,与大沙河相交约45°。全长约1100米,总方向为南偏西约10°。大沙河原为黄河泛道,最终在清咸丰元年黄水再次决堤泛滥而形成今河流,上世纪70年代对进行河道大规模拓宽筑堤,对部分墙基产生破坏,在河两侧堤坝散落大量料姜石及残碎瓦片。2003年曾对东南城角区域进行考古发掘,迄今为对湖陵城遗存最为完整的一次揭露,确认为城角建筑遗存。现大沙河以南区域,即东南城角及部分东、南城墙因采煤塌陷已沉于水底,仅大沙河以北部分可行勘探,探测东城墙宽约19米,墙基宽约20米。
南垣 整个南垣地表环境极为复杂,大沙河以东城垣因塌陷已沉于水下,以西城垣为城角王庄、杨庄两村落所压,且龙东煤矿铁路及杨庄河交错于城垣沿线,难以开展钻探工作。从对另三面城墙的钻探推测,南垣亦呈直线走向,以此可知南垣全长约1000米,总方向为西偏北10°。
2、城门及城壕勘探
从钻探情况看,南城保存状况较差,距地表约5米可见城墙夯土堆积,且整个城址区域村落厂房聚集,铁路、河流交错,环境较为复杂,对较精确探测城壕、城门遗存难度极大,但可以确认泗水古道同时作为南北两城的护城河使用。从钻探情况看,南城北城墙夯土堆积性质与北城南城墙相同,均呈沙性,较为纯净,呈浅黄褐色,夯土中并未夹杂料姜石,即从泗水河道取土堆砌所致。
三、地层关系及城墙结构
为了解城墙的地层关系及结构,以保存较好的北城西墙中段第2排探孔钻探的实际结果为例对墙体结构进行解剖。地层堆积可分为7层(图4)。
第一层 耕土层,灰褐色,厚0.2-0.25米,土质疏松,包含植物根茎、料姜石、残碎瓦片等。
第二层 淤土层,黄褐色,距地表0.2-1米,厚0.4-0.8米,呈沙性,土质疏松,较为纯净,不含包含物。
第三层 呈黑褐色,距地表1-1.5米,厚0.3-0.5米,呈胶泥状,质地较疏松,不甚纯净,内含明清时期碎瓷片。
第四层 淤土层,浅黄色,距地表1.5-2.7米,厚1-1.2米,呈沙性,土质疏松,较为纯净,个别探孔零星可见碎瓦片。
第五层 呈黑褐色,距地表2.7-3.5米,厚0.6-0.8米。呈胶泥状,质地疏松,不甚纯净,含料姜石颗粒。
第六层 淤土层,土黄色,距地表3.5-4.6米,厚0.8-1.1米。呈沙性,土质较硬,土样中可见汉代砖瓦碎片。
第七层 灰褐色,距地表4.6-5.7米,厚1-1.1米。土质较硬,土质较杂,内含砖瓦碎片及红烧土颗粒物等。该层以下即为黄色生土。
夯土墙断面呈弧形,中间最高,愈往两侧愈低,最高处在第一层以下即出现,打破第七层,墙基宽约19米,保存最高处约6.5米。夯土成分黄褐色,内含红烧土,夹杂绳纹板瓦碎片、料姜石、较大石块等。墙体全部夯筑而成,墙基下有平底基槽,基槽宽约20米,深0.8-1米。
四、主要遗迹遗物
(一)遗迹
1、南城东南城角建筑遗存
该高台建筑基址面积较大,东西长约150米、南北宽约100米,高约5米,从遗址断面上清晰保留有夯层痕迹,夯层厚0.2-0.3米。高台的南坡略呈台阶状的缓坡,顶部平台有一建筑遗存。建筑东侧局部遭到破坏,西侧因其它因素未完全揭露,但整体形状较为清楚,呈长方形,边长约35米,建筑台周围以大长方形砖护坡。因雨水冲刷,建筑基址东角护坡栏板砖已不存,东南边残长20米,向西南延伸部分已被破坏,东北边残长15米,向西北延伸部分也基本不存。推测其应为南城东南城角墙体的一部分。
出土遗物基本为建筑材料堆积,且多集中于建筑护坡外侧约15米的范围内,主要有栏板砖、筒瓦、板瓦、瓦当等。筒瓦、板瓦表面均有绳纹。瓦当均为素面半瓦当,还发现有尖顶房屋形建筑材料,另有少量残碎砖块。
2、鸡鸣台遗址
鸡鸣台遗址位于北城东城墙以东约300米处,距现泗水古道约150米。《万历十三年滕县志》卷五载:“鸡鸣台,在湖陵城东北角”;《鱼台县志·河渠篇》载:“台(鸡鸣台)在湖陵城东南”。但从实地钻探来看,所言位置似有偏颇。单以南城来看,鸡鸣台位于今泗水以北,南城之东北,《滕县志》所言无误;以北城来看,鸡鸣台确在北城之东南。滕、鱼两志之“湖陵城”实为所述非一城而异。《鱼台县志》载:“旧传楚汉相持于此,各筑城。以沙河为界,汉南楚北,楚人以术借鬼力夜筑。汉知之,作台于河之东浒,人登其上,为鸡鸣以破其术,故名”,然破术之说实为虚诞讹传,无从考证。古代城邑多制各有台,推测此台为以望氛浸,以察灾祥或引兵操练之用等更为可信。
鸡鸣台遗址现为“湖陵寺”,周围地势高亢,遗址呈方形,边长约150米,较周边高出约1—2米,现均为现代民居所覆盖,仅保存遗址中部寺庙约3000平方米范围,早年在该区域发现多座汉西汉晚期汉画像石墓,可见该高台在西汉晚期以前就已废弃。
(二)文化遗物
出土遗物以陶器为主,其它质地器物极少。陶器中多为砖、瓦等建筑构件,生活类陶器多为地表采集,残碎严重,难以复原,且多数器型难辨。
1、建筑材料
栏板砖 多为南城东南城角出土。泥质灰陶,砖面饰细绳纹,底面素平,砖面四周有凸棱。残长45、宽15、厚5厘米,棱高5、宽4厘米(图版1)。部分砖面正中阴刻 “左”字(图版2、图5)。
板瓦 泥质灰陶,均残碎,多为南城东南城角出土。可分2式:
Ⅰ式:唇部模圆,侧端有刀切痕迹,瓦头与瓦身有明显界线,瓦头有三条平行凹弦纹,瓦身饰细绳纹(图6)。
Ⅱ式:残碎严重,边沿形制不明,瓦面饰细绳纹,上有多段模纹截断纹饰(图版3)。
筒瓦 分2式:
Ⅰ式:泥质灰陶,唇面高度低于瓦面,唇面素平,瓦面饰竖列的细绳纹侧,内面有麻点纹,侧端刀切痕迹明显(图版4)。
Ⅱ式:泥质夹砂褐陶,唇面与瓦片等高,唇面有一条横向凹弦纹,瓦面饰细绳纹(图版5)。
半圆形瓦当 于南城东南城角出土,均残碎不全,泥质灰陶,当面素平,筒瓦表面饰细绳纹,内里有麻点纹(图版6)。
圆形瓦当 北城采集,呈碗状,当面饰柿蒂纹,纹饰规整,边缘有刀切痕迹,应为先制成瓦当后再安与筒瓦上使用(图版7)。
网格纹方砖 砖面饰网格纹,底面素平,残长16、宽8、厚4厘米,应为装饰墙壁的壁砖(图版8)。
2、生活陶器
均为地表采集,数量较少,多为器物口沿或底部残片,可辨形制者多为鬲、甑、盆等,胎质坚硬,火候较高。择部分标本分述之:
鬲 依口沿特点可分2式:
Ⅰ式:残片发现较多,均为泥质灰陶,敛口、平沿、方唇、斜肩,器身及裆底形制不明(图7)。
Ⅱ式:泥质红陶,敛口、平沿、方尖唇、斜肩,肩部一周有两条宽1厘米的凸棱(图8)。
甑 依口沿特点可分2式:
Ⅰ式:残片发现较多,难以复原,均为泥质灰陶,口微敞、平沿、尖圆唇、斜肩、肩部有2周凸弦纹(图9)。
Ⅱ式:泥质灰陶,口微敞、平沿、圆唇、口沿下有一周宽2厘米的附加堆纹,上有均匀的斜向按压痕迹(图版9、图10)。
盆 口沿与甑较难区分,但腹部与甑腹有明显不同。泥质灰陶,直口微敛、沿面呈凸弧形,肩微鼓,腹部及底形制不明(图11)。
豆 泥质灰陶,豆盘残缺,柄部较粗,上无凸棱,喇叭口式底座。残高7.5、底座直径8.6厘米(图12)。
3、其它遗物
铁镞 镞首呈三棱形,刃首的断面呈三角形,铤为圆形。镞头长3.5、铤长0.1厘米(图版10)。
铁锸 呈凹字形,弧形刃,高8.9、宽6.8、厚2.4厘米(图13)。
铜镞 呈三棱三翼形,锐部锋利,铤部缺失,长3.1、宽1.2厘米,保存完好(图版11)。
五、相关认识
这次对湖陵城遗址的调查、钻探,是首次对该城址较大规模、较为完整的勘探工作,并结合在以往工作的基础上,对湖陵城基本情况有了较为深入的认识。
1、湖陵城的建城时代
史志对湖陵城多有记载,但均集中于建制沿革或涉及大事纪要方面,对湖陵城的筑城时代、形制方面等却未着笔墨,即便是对具体方位的记载亦是混沌不清。城址内的“前程(城)”、“后程(城)”、“城角王庄”、“鸡鸣台”等地名基本可圈定城址大致范围,从最终钻探结果来看,确与圈定范围基本吻合。
从实际钻探的情况看,南北两城墙体结构相对完整且以泗水为界而独立存在。早年曾对南城东南角的建筑基址进行过局部发掘,建筑基址周围以栏板砖护坡,部分砖体中部阴线刻陶文“”,字体简洁朴拙,释为“左”字,具有明显的早期金文特征,单从字体写法来看,时代较早。河北易县燕下都城址出土的板瓦、筒瓦、瓦当等建筑材料上多见模印“左军”、“右军”、“右宫XX”、“左宫XX”等文字,此类建筑材料应为“左宫”、“右宫”等官办机构生产,为物勒工名之属。推测湖陵城遗址出土的护坡砖上阴刻“左”字与燕下都所出性质近同,亦为相关官办机构生产之意。南城东南城角高台建筑遗址出土的建筑构件如栏板砖、板瓦、筒瓦等残片,其表面均为细密的绳纹,且多交叉,内面为麻点纹,瓦的两侧边缘刀切痕迹明显,出土的瓦当均为素面半圆形,具有明显的战国时期特点。其两侧延伸的夯土墙有明显的多次修补痕迹。
北城尚未进行大规模的发掘工作,从地下取出的铲探土样包含物及暴露的断面表明,其筑城时代应略晚于南城,地表多见仅开挖沟塘翻出的栏板砖、板瓦、筒瓦、瓦当残片等建筑构件,其多具有明显的战国晚期向西汉时期过度的风格特点。从暴露的夯土墙断面来看,应经过多次修补,下层夯土中夹杂的板瓦残片纹饰细密,具有明显的战国之风,后期修复的夯土中夹杂的瓦片绳纹较粗,纹饰草率,且边缘平缓,西汉时期风格明显。
由此可基本推断湖陵城南城的筑城时代应为战国时期,推测北城筑城时代起自战国晚期至西汉。《鱼台县志》:“楚项襄王十三年(公元前286年),齐、楚、魏三国联合灭宋,方与邑改属魏。随之楚于县境东部置湖陵邑。秦实行郡县制,境内置方与,湖陵二县”。《微山县志》:“周赧王二十九年(前286年),楚置湖陵县,治所湖陵邑,当为微山境内置县之始。秦时,境内曾置任城县、湖陵县、广戚县、留县”。史志记载虽未明确指明城址,但与勘探结果亦基本对应。
2、湖陵城南北二城之关系
从勘探及发掘结果来看,二城以泗水为界独立存在,各自有完整的城廓、城壕等设施,这在同时期的城址调查勘探中并不多见。河北燕下都城址形制与之近同,其时代为战国中期前后,分为东西两城,中间以“运粮河”相隔独立存在,东城内有多处大型建筑遗址,为城之主体,西城仅有城廓,作用不明。从湖陵城勘探结果来看,南城时代早于北城,这从南、北城垣保存完好程度亦可印证。南城遗址中所见多为战国之物,战国以后较少发现。另外在南城城垣上发现西汉中晚期汉画像石墓葬多座,城垣为军事防御设施,抵御外敌作用,而上有墓葬发现,由此可推断,最晚在西汉中晚期以前南城作为县治所在已经废弃。《万历十三年滕县志》载楚汉相争时“汉高祖与项羽战于此(湖陵城),各筑城。以沙河(泗水)为界,汉南楚北……”。根据史志记载结合实际勘探结果进一步推测:战国末年至秦汉相交,战争频繁,北城作为军事防御而修建,后因战乱南城破坏严重,至西汉建立后,新湖陵县治迁至北城,而南城逐渐废弃。
未开展湖陵城的勘探工作之前,是将其作为一个城看待的,此次的勘探对湖陵城有了较深入的认识。但由于湖陵城一带地处黄泛区,几乎所有的遗迹、遗物均埋藏于地下,其特殊的地理环境对进一步更全面深入的剖析湖陵城较为困难。此次对湖陵城的勘探工作,是我们对其进一步了解的开始,很多重大问题有待于进一步的科学发掘才能证实。
领队:原丰 发掘:刘超 王立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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